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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6 Oct 2020
故事

当时感觉我家时间都是静止的

如果我们的真实姓名被剥夺,我们将是谁?

中国警方就正是这么干的,在看守所迫使人权捍卫者接受假名登记,使其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更长的时间。和假名一起生活,没人能找到你。

保护卫士组织即将发表关于这一人权侵犯做法的新报告之前,我们在此简短摘录了一节有关人权律师谢燕益的受害者证词,他于2016年以假名关押了将近一年。

谢燕益律师于2015年夏天被中国警察失踪,期间遭遇了指定居所监视居住措施、殴打、挨饿、折磨并被强制吃药等。他被监禁了553天,在此期间,其妻生下了他们的宝贝女儿,母亲去世。

指定居所监视居住期满后,他被转移到天津的看守所。通常在中国的法律框架下,这意味着他的家人和律师可以与其联系。然而谢燕益的情况并非如此。

谢燕益写到:“2016年1月,我被以“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”批准逮捕,转到天津市第二看守所,我到了天津市第二看守所,他们都不允许我叫自己的名字,还专门起了个名字叫谢正东。”

其妻原珊珊描述了当找不到丈夫的下落且不知他是死是活时的痛苦,“第一次去,我和聘请的律师去见他,我报名字系统里是没有谢燕益这个人的,我拿着逮捕通知书给他们看,他们说有可能没登记,接待的说他只负责接待,能不能会见要申请一下有关部门,再通知我们。”

当她再次前往看守所的时候,他们承认谢燕益确实被关在那里,但和其他许多案例一样,他们用了一些常见的手段来阻止探视,比如声称谢燕益已经聘请了自己的律师,家属探望需要复杂的登记程序和批准,结果总是漫长的等待和无功而返。.

当她想给在看守所的谢燕益存钱送物时,也是类似的情况。

“工作人员会说看守所规定只有通知家属存才可以存,前几次不让存,后来就存完东西,给我们一个收据写的谢燕益的名字,好像是问我们是哪几个字,电脑里没有查到过。这些阻碍见面的借口,一直持续到大约一年后谢燕益被释放,也是那时我才得知他在里面是以谢正东的名字关押。”

这种无法介入的状况,让原珊珊担心丈夫可能被关在别的地方,这使她非常苦恼。

“不知他人是否在看守所,是否还活着。我们到户籍地(河北高碑店),居住地(北京密云)等有可能的看守所找,但都找不到……”

“谢燕益的妈妈也是律师,国家的第一批律师,她经常说,他们把我儿子弄到哪去了,人还在不在。我写了起诉新华网的起诉书发到网上,第二天清早,国保敲门问谁的主意,谁写的……我家被国保及不明身份人员监控跟踪(包括孩子上下学),孩子被学校老师监控有什么要汇报给国保,小区居委会的大爷大妈拦着我孩子问我到哪去了,我家被附近被安装摄像头,我是不敢出门的,出门也是在人少的时候,当时感觉我家时间都是静止的。”

 

摘自即将发布报告《强制隔绝(一):嫌疑人的消失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