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纪大火后的打压,日益“中国化”的香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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Waong Fuk fire remains
大火过后的宏福苑。图片来源:集誌社

在世界人权日(12月10日),保护卫士分析了香港政府在宏福苑大火后的强硬应对,揭示国家安全凌驾公共安全与开放社会的治理逻辑。

上月,大埔宏福苑大火造成至少159人罹难。救援与善后本应是当务之急,但政府几乎在同一时间,对质疑者展开了迅速而广泛的打压。

一连串令人不寒而栗的动作,再次凸显香港正急速中国化:无论天灾人祸,只要提出偏离官方叙事的问题或触及政府责任的意见,异议者就会遭受任意拘留、审查与骚扰。

火灾发生后的短短数日内:

  • 义工救援站被清场
  • 一名在社交媒体上批评政府的71岁长者被捕
  • 以煽动意图将一名提倡追究火灾责任、发起联署的学生拘捕
  • 同时,港府照板煮碗中国模式,指控“境外反华势力”散播谣言。

面对记者的追问,行政长官李家超回应:“社会在灾后要团结协助受困者,任何人试图破坏,必定会将其绳之于法。”

然而,事实却是:国安法时代的首个重大灾难,被当作政治秩序事件处理。其焦点不在追寻真相与问责,而在宣传北京的支持与压制质疑声音。

必须得到回应的问题

在火灾于2025年11月26日发生前,居民多次反对外墙维修工程,认为成本高企、招标黑箱。尽管多番抗争,工程仍于2024年7月启动。

居民于一年多前已不断向政府举报外墙物料易燃。当局先称法规“未有严格要求”,后又表示火灾风险“相对低”。

劳工处消防处虽发多次作出书面提醒,但均未严格执行。

火灾发生后,调查发现外墙防护网不符合阻燃标准。截至目前,已有13人被以误杀罪拘捕,包括承办商以及工程顾问。

一同被烧毁的言论自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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Wong Fuk flowers
民众于宏福苑外献花悼念。图片来源:集誌社

为悼念火灾中不幸罹难的居民,成千上万的香港市民在现场排队献花,捐赠物资,亦有义工为受灾住户提供支援。与此同时,民众提出了最明显、最关键的问题:背后成因是什府?

然而,港府的回应与北京对待异议声音的做法一致——立即噤声。

火灾两日后(11月28日),建制派报章的《大公报》刊登一篇暗指围标腐败的报道,当天即被下架。翌日,警方拘捕中大学生关靖丰,只因他向公众派发传单,鼓励市民联署,要求成立独立调查委员会查明火灾原因。义工救援站亦在当天被清场,由政府“关爱队”全面接管

11月30日,前区议员张锦雄及李姓义工被国安拘捕。虽然警方以涉嫌意图煽动为由拘捕张,但并无披露任何细节。

12月2日,由专家团体筹办的民间记者会,在国安“邀请会面”后被迫取消。同日,灾区附近的一条行人隧道中原本贴满市民手写的打气字句,其后被当局一夜清走

12月3日,政府指控“外部势力及反中乱港分子”散布谣言。建立火灾资讯库并接受外媒访问的学生郑曦琳,以及制作英文短片讲解火灾争议、点击量超过550万的港大新闻系学生Ellie Yuen,均宣布因“不可抗力因素”暂停发声

在随后的周末,港府采作出罕见行动,召集多家境外驻港媒体机构,并指责部分媒体挑动社会分化对立。同时,国安以“煽动意图”及“妨害调查危害国家安全罪”拘捕一名71岁长者,只因他在网上写下“中央支援只是做戏。”

中国式灾后维稳剧本

有观察北京如何处理灾难后舆情的人会觉得,这种做法再熟悉不过。

在中国,灾难首先是一场政治风险。每当有灾难可能会引起民愤时,政府的首要任务并不是调查真相,而是维稳。

从2008年汶川地震豆腐渣学校倒塌,父母追责者被维稳,到2011年温州动车事故,事故残骸被迅速掩埋,到2020年李文亮事件,揭露疫情被训诫噤声,同样的剧本一再重演。

政治学者裴敏欣指出,这是北京当局从天安门事件中汲取的教训: “绝不能坐视事态升级,必须在萌芽阶段就予以扼杀。”1989年,北京发生持续数月的反贪腐运动,当局最终动用坦克与武力清场,造成数千人死亡,大多为学生。

香港离散媒体《追光者》引述评论人“求其”分析指出,这是一种掩盖风险而非治理风险的模式,其主要步骤包括:

  1. 掩盖官方失误
  2. 借救灾包装“全民团结”
  3. 垄断叙事权,只允许官方版本
  4. 禁止独立救援,避免暴露制度缺陷
  5. 将灾难包装为党的治理成果

例如2022年的乌鲁木齐火灾。

2022年11月24日,新疆封控已超百日,一栋21层高的住宅失火。居民因为封控而被长时间限制出门,官方称火灾造成10人死亡

官方回应如出一辙:将责任归咎于“小区路窄车乱停”以及“部分居民自防自救能力弱”,无视封控防疫封路可能导致的逃生和救援阻碍。

社交媒体上,相关话题的图文及短片被迅速删除屏蔽

民众的哀伤与愤怒转化为白纸运动。各地学生和民众迫于言论受限而手举白纸,象征无言抗争。

随后,参与者被捕,官方归咎“境外势力”在背后操控。今年1月,《白纸运动》纪录片制片人陈品霖被判刑3年半

香港正在快速学习北京的灾后维稳模式。